称呼白笑风了,白笑风都唤他东方,他也想如同唤莲弟那般叫一声“风弟”,毕竟看着白笑风比他年纪稍小(千年的狐狸精啊……外貌优势大大滴……小雨默默飘走),但是话到嘴边,缺吐不出口。一日之间已经从阁下变成了白兄,如今直接变为“风弟”,真有些不好意思。
东方不败挪开了眼神,唯恐这些小心思被白笑风发现。却是不觉他如今就连想到莲弟,思绪也只停在眼前人身上了,仿佛天生就被吸引了,越相处越挪不开目光。
白笑风哪里想到这么多,只是沉默的递上烤的野味,东方不败乍见那油腻的东西胸口便一阵烦闷,捂着口鼻转过头去。
“此间没有他物可以食用,不吃东西对身子不好,多少吃一些吧!”
白笑风活了一千年也没有想到,关怀的话自己可以如此轻易的说出口。果然他的性格不是那般冰冷,只是无人相处才变成那样的吗?又或者,只有东方才是特别的?
东方不败瞟了白笑风一眼,却是接过了那只看起来成色不错的烤鸡,轻轻撕下一块鸡腿肉,忍着反胃的感觉塞进嘴里。但谁知鸡肉看着油腻,却鲜嫩无比,还有几分爽口,也不知道白笑风撒了什么调料。
惊奇的看了看烤鸡,又看了看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目光柔和的白笑风,东方不败再次吃了起来,他是真的饿了。
白笑风也开始吃剩下的兔子,同时拍开那一小坛酒,仰头喝了起来。白笑风虽然是个独来独往的妖修,但是他的父母毕竟很强大,给他留下了不少好东西,比如说他左手中指上的一枚指环,便是一个十分大的储物空间。以前未化形在昆仑山修炼的时候,作为一只狐狸,还是很喜欢吃鸡和兔子的,特别是昆仑山的鸡和兔子,总是沾染了几分灵气,没有多少油腻和污垢。后来,白笑风的储物戒指便一直有些存货。至于手中的酒,也是当时存下来的。刚才白笑风出去不过是取出这些东西,然后用狐火加热了一番,又撒了一些可以调味的灵草,不但对身子有好处,还十分美味。
东方不败只是吃东西有些口渴,便想寻些水喝,目光自然落到了白笑风手中的酒上。白笑风顺着东方不败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自己手中的美酒,无奈笑道:“东方,这酒你可不能喝。”
“为何?”
东方不败一挑眉,不过一口水酒,当他真的是娇弱无比之人吗?就算是女子也没有不能喝酒的规矩吧?
白笑风轻轻瞟了一眼东方不败的腹部,便不再说话了。怀孕之人怎能喝酒?东方不败一开始虽然不解,但是看到白笑风的眼神便明白了。在有些懊恼的同时亦在思考,不会那事真是真的吧?否则这人怎会处处在意。
不过东方不败也没有继续要求喝酒,只是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神色怎么看也有些委屈。
白笑风只好匆匆走出房间,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些酿酒用的山泉水,然后用玻璃杯装好拿了回来。作为一个酒吧的老板兼任调酒师,储物戒指中有这些东西并不奇怪。而那只兔子和那壶酒,则被白笑风三口两口解决掉了。
端着山泉水走回来,东方不败已经解决了小半只鸡,虽然这烤鸡十分美味,由于身体原因,东方不败却也是吃不下了。白笑风体贴的地上水取走烧鸡,东方不败再次用微妙的眼神看了一眼白笑风,然后便乖乖喝起水来。
虽然忙碌一天难免身体有些不适需要清水清洗,但是条件简陋,却是不可能办到的。东方不败别扭了一阵,便躺下打算休息了,毕竟这一日下来是有些累了。
东方不败占了床,如若是关系普通的两个男子,白笑风大可躺在东方不败身边,兄弟之间抵足而眠是常事。然而东方不败毕竟和白笑风有过那样的一夜,白笑风便在整洁处盘膝而坐,似乎是打算这样对付一宿。
天色愈发暗下来,似乎连星子都藏了起来。东方不败虽然觉得身子困乏,却怎么也睡不着——特别是想到那人还在床下坐着。
过了一段时间,东方不败不由得轻声开口:“白兄可睡着了?”
白笑风听到这句话便睁开了眼睛,一双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已经不需要回答东方不败的问题,白笑风已经证实了他没有睡。
“若是白兄不弃,床也足够大,白兄可以上床来小憩。”
东方不败说话的声音非常小,仿佛随时会消失。以白笑风的目力,还清晰地看到黑暗中的东方不败耳垂红了,似乎是十分害羞的样子。
白笑风微微一想,便道:“多谢东方的美意。”
说罢,白笑风便起身向唯一一张床走去,而东方不败则是向后蹭了蹭,同时转了个身,背对着床外。
白笑风坐在床沿,然后倒下,只占了一个边缘,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沟壑,但是却能感到对方的气息就在身周,一时间,竟有些心跳加速。
东方不败连忙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快些睡吧,不必为了他人如此激动,可是就像第一次与莲弟在一起一般,他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情。过了许久,他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待东方不败气息真的平稳之后,白笑风才闭上了眼睛,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平静,然而却一夜无眠。
再回华山性命忧
次日清晨,一夜未眠的白笑风当先起身,先凭借自己的脚程极快去附近的小镇上买了许多包子,又拎了几壶清水,这才再次返回了寄住的小木屋。
若是往日的白笑风,是决计不会做此事的。毕竟他一向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随缘原则,这么做却是对他没有什么好处。而如今的白笑风确实不计较这些,所做一切不过是希望东方不败更加舒适一些。
当白笑风回到那猎人的小屋后,桃谷六仙已然醒了,正在争论“若是把受伤的令狐冲带给小尼姑算不算完成了赌约而小尼姑又会不会哭”的问题,默默将包子和水放在厅中的桌子上,又取了一部分进了他和东方不败的房间。
东方不败已经醒过来了,正不知从何处翻出个小镜子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面具自然是宅下去了,面容柔和的不像话,却又带着几分男子的英武。
“东方。”
白笑风轻轻开口,示意东方不败他进来了。东方不败正好结束了手上的事情,收起小镜子起身走到白笑风身边,道:“白兄一大早是去了何处?你身上有伤,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心中微微一暖,白笑风淡然道:“不碍的。”虽然语气平静,却不是几分温和。
东方不败觉得愈是与白笑风相处,便愈无法逃离白笑风那冰冷之下掩盖的温柔,仿佛是一个泥潭,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愈陷愈深,直至无法自拔。
这才不到两日的工夫,东方不败就觉得自己心中他的天平渐渐从莲弟向白笑风倾斜了,这样是不是有些喜新厌旧?
而就在东方不败产生了一定的自我检讨的时候,白笑风却是取出了热腾腾的包子和灌在水壶里的不同于那几壶的温热的面汤,递给了东方不败,让东方不败瞬间将之前的自我检讨抛到了脑后。
他接过白笑风手中的东西,感到那些东西的温度,同时也感受到了白笑风的关怀。此时东方不败竟觉得鼻子一酸,几乎要落泪。
这热气腾腾的包子深山中可是没有的,一定是一大早便去了山下村落买的,还有这面汤,更是一番心意。虽然都是简陋之物,却足以看出礼轻情意重。
自从成为日月神教一员后,除了童百熊童大哥还时常对他有几分关怀,他为了从一个香主成为教主,多少尔虞我诈?多少言不由衷?哪里还有人真正关心他?即便是杨莲亭,也不过是能接受,以自己的快乐为主罢了。以前野心勃勃的东方不败自然不介意,可是修习了《葵花宝典》有了女儿情怀的东方不败又怎能不介意?
如果这一切不过是梦境,东方不败也希望这梦境永远不要醒来。
东方不败拿起包子转过头去小口小口的吃着,生怕自己在白笑风面前失态。一顿沉默的早饭过后,东方不败再次带起了人皮面具,白笑风也躺在了床上,做出了一脸病容——脸色惨白,双颊微陷,气息奄奄。
东方不败看着他这变脸不由觉得惊奇,竟然盯着白笑风看忘了之前的伤怀。
“东方,我尚有一事相求。我需要作重伤之状,需要桃谷六仙将我抬回华山派。但是六仙做事不妥帖,我却是不敢让他们知道真实情况,还望东方可以诈他们一诈。”
东方不败听得心中暗喜,不信任他们却信任自己,让东方不败如何不高兴?东方不败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白笑风这才放心的闭目,假装重伤不治。而桃谷六仙也吃完早上的包子,走进了房间,而这刚一进来,就看到了他们最惧怕那人冰冷的眼神。
“你们六人究竟如何对待白兄?他昨夜还好好的,今日变成了这副日薄西山之状,又该如何是好?”
桃谷六仙对视一眼,发现兄弟都是迷茫。昨日还见令狐冲去整制吃食,这不过一晚上的工夫,怎么人就变成了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桃谷六仙还要上前探脉,却被东方不败一根银针拦下来了:“怎么?还想灭口不成!待本座先取你们性命!”
六仙吓得一哆嗦,却是不敢动了。桃实仙脚步微错,却是又要逃跑了。
“不过,白兄却是有一个心愿,希望你们帮他实现。如若你们做的好,我便饶了你们。白兄记挂华山派和师父师娘,你们送他回去了了心愿,我便不追究此事了。”
东方不败此话一出,六仙松了一口气。桃谷六仙立即抬起白笑风动身向华山去,东方不败跟在后面。走了半天,桃根仙突然叫道:“啊哟,不对!小尼姑要咱们带这小子去见她,怎么带他去华山?不带这小子去见小尼姑,咱们岂不是又……又……又那个赢了一场?连赢两场,不大好意思罢?”桃干仙道:“这一次大哥说对了,咱们还是带他去见了小尼姑,再上华山,免得又多赢一场。”桃叶仙赞同道:“不错,若是这小子真的活不成了,那我们不是没有完成小尼姑的要求?”六人转过身来,待要向南行。
一转身,却看到那可怕之人冷着连跟在后面,劈头便是一句:“你们赢了小尼姑,便没有输给我吗?莫不是要我对外人说,桃谷六仙最会赖账?又或者,你们想被本座的针扎成刺猬?”
六仙一个哆嗦,桃根仙连道:“好!咱们送令狐冲回华山一趟便是。”几个时辰之后,一行八人又上了华山。
华山弟子见到八人,飞奔回去报知岳不群。岳氏夫妇听说这七个高人掳了令狐冲后去而复回,不禁一惊,当即率领群弟子迎了出来。
桃谷六仙和东方不败来得好快,岳氏夫妇刚出正气堂,便见这七人已从青石路上走来,六仙在前,东方不败在后。其中二人抬着一个担架,白笑风躺在担架上。宁中则忙抢过去察看,只见白笑风双颊深陷,脸色蜡黄,伸手一搭他脉搏,更觉脉象散乱,性命便在呼吸之间,惊叫:“冲儿,冲儿!”
白笑风“勉力”睁开眼来,低声道:“师……师……师娘!”宁中则眼泪盈眶,道:“冲儿,师娘与你报仇。”刷的一声,长剑出鞘,便欲向抬着担架的桃花仙刺去。
岳不群叫道:“且慢。”拱手向桃谷六仙和东方不败说道:“七位大驾光临华山,不曾远迎,还乞恕罪。不知六位尊姓大名,是何门派。”
桃谷六仙刚刚要炫耀一番,却想到了后面跟着的可怕的人,桃根仙连道:“我们不知道,你去问后面那位吧!他才是高人,大大的高人。”
岳不群怎会知道桃谷六仙是畏惧东方不败,还以为东方不败是桃谷六仙的主人或是首领,道:“敢问这位英雄高姓大名?”
华山六仙矛盾生
岳不群此时倒也算是有礼的,因为白笑风未说过什么“师父师娘仰慕六位已久”的话,此时驱策那六人不过是靠东方不败的威势,而东方不败和桃谷六仙也算为华山解了围,又没有使出那么残忍的手段。只是若是岳不群知晓东方不败是日月神教教主,却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而东方不败呢?他此时心情正不好。一日的相处,早就让东方不败向往那种他与白笑风两人双宿双栖、夫唱夫随的生活,可是今日一回华山派,宁中则、岳灵珊一双母女本就英姿飒爽,令狐冲的几位师兄师弟也是人间俊杰,特别是林平之,当真是个翩翩公子哥,这些人都对白笑风关爱有加,他一个去了势的人,又如何与这些人相比?况且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水火不容,就算他愿意离开圣教来到华山派安心做人妇,而这些人又是否会接受他这样一个人?白笑风说要脱离华山派,又会不会舍不得?东方不败倒是真的希望自己腹中有个孩子,这样的话,还有一些能留住白笑风的理由,可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件事。
说来说去,不过是东方不败有些自卑了,虽然为了习武他果断的自宫,但是心思转变后,却是觉得自己并非正常人。当然,东方不败没有注意到,他对未来的规划有些太过长远了,而且他之前心心念念的莲弟完全没有出现在这些规划中。
东方不败念及此,轻轻冷哼一声,道:“我是谁你们又何必知晓?”
这句话有两个解释,一种是你们这些人我还不屑于告诉你们身份,另一种解释就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不论哪个解释,身为华山派掌门的岳不群都觉得自己被扫了几分面子。
岳不群闻言便冷冷道:“既然阁下不愿吐露身份,华山派上下也不勉强。多谢七位将冲儿送回华山派,慢走不送。”
东方不败身为武林至尊,哪里被人这般顶撞过?但是岳不群又是白笑风的师父,东方不败又能如何?他气得手指都有些发抖了,小腹也一阵疼痛。
白笑风之前还没有察觉到东方不败的不适,不过此时却是感到了东方不败腹中的那只小狐狸的不安,毕竟是一只半妖,虽然未成形,却已经生了灵智,对母体的情绪感受的特别清晰。白笑风心思一转,便传音道:“东方不必介怀,师父并不知晓你的身份,自然言语中未加注意,日后我脱离华山派,你便不必受气了,当心腹中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白笑风是如何将声音束之一线直传到他耳中的,但是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便松快了一些,就连小腹也变得舒爽。东方不败微微皱眉,不会真的有个孩子吧?
关于孩子的这件事他依旧不敢确定,但是白笑风肯对他解释就是说明了白笑风对他的重视,而且白笑风再次强调了脱离华山派,东方不败也就舒坦了。不过就算心里和身子舒服了,他也不会自降身份去和岳不群解释。
眼见着岳不群就要送客,桃谷六仙却是不干了。桃根仙说:“我们不能走啊,走了小尼姑就见不到令狐冲了。你是因为不知道我们的名字,而我们却知道你的名字而生气吗?我们可以告诉你名字啊,我们叫桃谷六仙。”桃干仙道:“桃谷六仙可是大大的有名,你徒弟都知道,你却不知道?啊,是了,定是你知道桃谷六仙的大名,却不知道是我们。”桃枝仙道:“二哥,你说的很对,原来是徒闻六仙之名,却不识六仙之面。哈哈!好笑啊好笑。”岳不群只听得莫名其妙,冷冷的道:“各位自称桃谷六仙,岳某凡夫俗子,没敢和六位仙人结交。”
白笑风此时躺在担架上,却是转着心思。天知道他一个不爱想太多的人,如今怎么变得有了这许多心思。
一方面白笑风是思忖着小狐狸崽子已经生了灵智,身为雪狐后代的他自然是上天的宠儿,会自动吸纳灵气凝聚身体,而同时也会对母体有一定的需求,倒不如寻个借口让东方开始修道之路也好,正好腹中的孩子还可以给他一定帮助。而另一方面,白笑风又不得不思考药不要拦着岳不群宁中则,否则桃实仙一定会死里逃生一次。但若不是如此,在平一指那里又不知会发生什么。
白笑风不过片刻便做了决定,打算为桃实仙输入一道气息保住心脉便罢了,倒是不必为此更改原来的剧情。
白笑风未打扰,所以事情就按照原来那样发展下去。
岳不群话音一落,桃谷六仙登时脸现喜色。桃枝仙道:“那也无所谓。我们六仙和你徒弟是朋友,和你交个朋友那也不妨。”桃实仙道:“你武功虽然低微,我们也不会看不起你,你放心好啦。”